特朗普二次执政以来推行一系列极具颠覆性的对外政策,其中“新门罗主义”的抬头尤其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传统“门罗主义”诞生于19世纪初,曾长期作为美国在美洲地区推行霸权政策的理论依据。“新门罗主义”进一步拓展了适用范围与实践手段,成为特朗普政府塑造地区乃至国际秩序的重要工具。从其推行“新门罗主义”的政策实践看,特朗普对国际秩序的看法和目标塑造逐渐清晰化。
美国国内政治生态和国际形势发生诸多变化,为“新门罗主义”抬头提供了土壤。从国内看,特朗普顺应民粹主义思潮,秉持“美国优先”理念,强调美国自身利益至上,在外交政策上表现出强烈的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色彩。在国际层面,新兴国家崛起使得美国的全球霸权地位受到挑战,尤其在拉美地区,域外国家与拉美国家合作日益密切,这引起美国的警惕。在特朗普看来,欧洲大陆的战争已成为一个资源黑洞,中国等国则趁势在拉美及全球不断提升影响力,将衰落中的霸权资源重新集中到西半球成为必然的政策选择。
有鉴于此,特朗普政府采取了一系列体现“新门罗主义”的政策与行动。经济方面,特朗普政府频繁挥舞“关税大棒”,对巴西等美国重要贸易伙伴征收50%的关税,图谋通过经济手段迫使各国更加顺从美国,以维护美国地区掌控力。在移民问题上,特朗普采取强硬措施,在美墨边境划设多个“军事化区域”,打破常规将美军放在打击非法移民的第一线执行拘捕和羁押任务。军事上,美国强化南方司令部任务职能,显著加大对拉美地区军事干预。8月以来,美国以打击贩毒为由在委内瑞拉附近海域部署军力,数次袭击“运毒”船只。特朗普还单方面宣布将“墨西哥湾”更名为“美国湾”,无视历史和国际惯例,凸显其霸权心态。
“新门罗主义”是特朗普巩固美国在拉美地区霸权、实现对周边地缘环境绝对控制的重要工具,集中折射其“势力范围”理念。据悉,特朗普政府即将公布《国防战略》报告,将本土安全和西半球安全置于大国竞争议题之上,这是对其第一任期将“大国竞争”列为最优先事项的重大战略级调整。从19世纪侵吞墨西哥半壁领土,到如今针对拉美国家的多重胁迫,特朗普延续“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执念,意图用零和思维构建排他性霸权,以美国的方式塑造地区秩序。特朗普屡屡提到控制格陵兰岛、加拿大和巴拿马运河的想法,更充分说明其图谋以划分势力范围来捍卫美国霸权利益。针对“新门罗主义”的种种实践,英国查塔姆研究所研究员戴维·鲁宾认为,特朗普寻求的是一种基于势力范围的国际秩序。
特朗普以多种手段推行“新门罗主义”,反映其塑造地区与国际秩序的巨大危险性。传统“门罗主义”更多通过政治和经济手段来维护美国在拉美利益,而特朗普更加注重军事力量的直接运用和快速反应,对委内瑞拉等国频繁进行军事讹诈,加勒比地区俨然成为美国发动新一轮低烈度战争的中心。特朗普还更多采用经济制裁等胁迫性手段,对不顺从的拉美国家进行打压,对他国元首使用制裁、高价悬赏。此类做法与传统“门罗主义”主要通过经济援助和投资来控制拉美经济有明显不同。尤其是,特朗普上任当月就以总统行政令的方式,允许美国将国外贩毒集团指定为“恐怖主义组织”,为其后续针对拉美国家采取军事打击和秘密情报行动提供干预基础。部分美国舆论将特朗普的“反毒品战争”与“反恐战争”相提并论,抛出“毒品恐怖主义”论调,为其“干涉合法性”背书造势。这种以创建国内法律框架,通过简单话语变化就极大扩充美国司法管辖权的方式,使得任何国家都可能成为美国的干预目标。这些都是特朗普意图塑造国际秩序、国际规则的危险性所在。
总体看,在政策实践的推进过程中,极限施压、交易思维、势力范围构想等逐步清晰地勾勒出特朗普看待国际事务、塑造国际秩序的一套逻辑思路,使其“美国优先”理念具象化。对处于动荡变革的世界来说,其冲击性和破坏性影响需高度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