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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第二次入主白宫以来,美国科学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特朗普的MAGA议程与美国科学界长期坚持的价值观格格不入,其攻击科学独立性、肆意削减科研经费、打压海外留学生等做法将科学家置于对立面,也危及美国的全球创新引擎地位。特朗普及其支持者虽然经常讲述历史故事,但忘记了科学作为“第一生产力”驱动美国经济和军事霸权的历史功绩,这种遗忘有可能让美国在新一轮全球科技竞争中处于劣势。
特朗普对美国科学界的怨恨来自多个方面。首先,特朗普认为大量美国科学经费被用于推进民主党的“觉醒议程”,例如在科研项目支持中采用DEI(多样性、公平与包容)标准,支持气候变化研究,运用科研经费提升LGBT人群福祉等。这些项目成为特朗普上台后最优先的打击对象,环境保护署(EPA)和国家海洋与大气管理局(NOAA)的气候监测资金被冻结,国家卫生研究院(NIH)和国家科学基金会(NSF)涉及上述领域的预算也被大幅削减。
其次,特朗普认为美国科学界刻意在重大问题上与其唱反调,削弱其民意基础。特朗普至今仍对美国免疫学专家福奇怀恨在心,认为后者在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的科学判断让外界质疑特朗普政府的应对做法。再次执政后,特朗普支持者一直尝试对福奇展开报复性调查。5月,特朗普签署“重建科学黄金标准”行政令,要求联邦机构的研究项目“透明、严谨且有影响力”,但实际操作中,这成了政治干预的借口。
第三,MAGA运动支持者本身的反科学倾向。美国媒体认为,这些选民有很强的民粹主义和反智倾向,将科学视为“精英阴谋”。MAGA强调“美国优先”、文化保守和反移民,这些都与科学界要求的开放、多样性、国际合作相悖。MAGA的反科学倾向最集中体现在特朗普及新任NIH主任肯尼迪大力推动的“让美国再次健康”(MAHA)计划。该计划提出了一系列缺乏科学根据的“健康指南”,例如未将传染病防控列入核心议程,将自闭症与疫苗关联等。特朗普还再次退出《巴黎协定》和世界卫生组织,将美国隔绝在全球应对气候变化和公共卫生危机之外。
最后,特朗普本人的“科学无用论”也加剧了这一倾向。特朗普在衡量美国国家利益时采用商人思维,重视短期和直接收益,低估长期因素和潜在影响。在科学与技术之间,特朗普轻视科学,重视产业技术,要求放松前沿技术应用的监管门槛,加速美国相关产业发展。这种加速主义理念与科学界长期坚持的科学伦理、审慎原则、循证原则存在一定冲突,挤压了科学家的研究空间。
特朗普对美国科学界打压的影响将逐步显现。一方面,其政府粗暴的行政干预正在改变美国科学界的生态和文化。受“美国优先”影响,美国科学界的生态更加封闭,对外合作意愿显著下降,不再能够成为可靠的国际合作伙伴。特朗普还试图让MAGA支持者领导美国重要科研机构,干扰研究的独立性和科学性。产业界对美国科学界的控制也将显著增强,越来越多的美国科学家可能会脱离“象牙塔”,成为美国顶尖科技企业的雇员。这也许短期内能促进相关产业发展,但长期看将削弱美国在基础科学领域的既有优势。
另一方面,美国科学界的人才外流将成为一种长期趋势。研究项目经费的削减、愈发恶劣的生态文化、国际合作的限制以及对海外留学生的驱逐,都将让美国不再是全球科研人员开展顶尖科研项目的理想之地。据国际科学期刊《自然》统计,有75%的美国科学家考虑移民,加拿大和欧盟成为最主要的目标。欧洲多国进而也启动了针对美国科学家的人才引进计划,鼓励这些科学家转移阵地。大力支持基础科学研发、崇尚科学家精神的中国也可能成为这些科学家的另一个目的地。二战前,大量欧洲科学家奔赴美国,这些人日后成为美国科学界的顶梁柱,帮助美国实现了“曼哈顿计划”“阿波罗登月”等重大突破,奠定了美国霸权的科技与军事基础。如今,历史似乎又要重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