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即将进入一个未知的局面,一个由谁赢得美国总统大选来决定的新时代。许多中国分析人士指出,没有一位候选人愿意让外界认为自己希望改善中美关系。事实上,情况可能变得更糟。
首先,美国大选的背景是地缘政治斗争日趋激烈,既有新问题也有旧问题。所谓旧问题,是指一个崛起中的国家面对着一个希望维护占据国际体系领先地位的既有霸权国家。所谓新问题,是指中国和美国在历史、文化、治理体系和理念方面存在巨大差异。
或许更重要的是,我们正处于一个技术创新不受约束的时代,许多关键技术都与国家实力和国家安全息息相关。除芯片以外,人工智能、机器人、基因工程、激光雷达等技术的发展也有可能将军备竞赛变成真正的战争。然而,核武器仍然是迄今为止最具破坏性的武器,一旦部署,可能意味着人类的灭亡。
今年的背景形势十分严峻,使得美国总统大选成为重大地缘政治事件。然而,距离大选不到100天,两位候选人如何应对中国,目前仍然不得而知。外交政策(也许除加沙战争之外)在双方的竞选活动中都只能扮演次要角色。
当然,两位候选人都提出对中国不利的政策建议,尽管卡玛拉·哈里斯的立场在很大程度上尚不为人知。她很可能延续拜登政府的主要政策纲领。遗憾的是,她在如何应对中国这一问题上的模糊态度,可能从一开始就将困扰两国关系。
关于唐纳德·特朗普将如何与中国打交道,人们知之甚多。他的第一届政府表现出对基于关税的贸易战的偏好,同时也愿意达成协议。但最终,他全力冒犯对手的倾向可能会颠覆一切。无论其他趋势如何,禁止中国公民和实体在美国购买土地之类的提议都可能恶化两国关系。
特朗普提议对所有中国商品征收60%的关税,对其他所有商品征收10%的关税。但面对主要商业捐助者的压力,他最近收回了有关关税的言论。因此,他很可能试图将关税威胁作为打击中国的工具,迫使中国在市场准入或更重要的地缘政治问题上让步。
对中国来说,特朗普提出的60%关税一旦实施,可能带来毁灭性打击。由于房地产市场低迷,消费者和投资者信心低迷,中国经济目前陷入困境,而出口仍然是中国经济繁荣的重要推动力。
对于台湾问题以及美国在东亚地区的防御态势,特朗普的态度比较矛盾。他一直要求包括台湾在内的盟伴国家为本国防务出资。而且,他也没有承诺在台湾受到攻击时帮助其自卫,这与拜登政府的做法大相径庭。
美国撤出东亚可能对中国有利,但也会打开潘多拉魔盒,因为地区大国正在争夺影响力。特朗普第二届政府最有利的方面,可能是能减少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压力,同时美国的联盟关系变得紧张,为中国打开国际空间。但同样,由此产生的国际关系不确定性可能会破坏全球实力平衡,这对北京毫无益处可言。
另一方面,卡玛拉·哈里斯政府最终可能与第二届拜登政府没有区别,但外界对她如何看待中美关系这一全球最重要的双边关系知之甚少。已知的是,她是民主党自由派的典型代表,关注中国的人权制度和威权治理。作为参议员,她共同发起了一项关于中国侵犯人权的立法,重点关注香港和新疆。
在一个领域,哈里斯可能会延续拜登政府的政策,那就是压制中国在关键技术领域的发展。因此,制定更严格的芯片制造设备出口法规的行动可能会继续。这些措施可能远远超出目前的水平,甚至有可能禁止光刻机的主要制造商(尤其是荷兰公司ASML)向中国出售任何产品。
哈里斯在南海问题上也持强硬态度。2022年,她访问了菲律宾巴拉望省(巴拉望省紧邻南海),这是美国支持菲律宾领土主张的象征性宣示,而这一立场可能使美国与中国直接发生冲突。她也可能在台湾问题上持强硬态度,也许比拜登更加强硬。她公开承诺将加强台湾与美国的防务关系。
尽管如此,哈里斯在竞选期间的外交政策声明,主要目的还是转移民主党内的进步派在加沙战争问题上遇到的压力。在俄乌冲突问题上,她与拜登的言论非常接近。
不确定性或许是本届选举最普遍的标志,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际问题上。卡玛拉·哈里斯对中国问题的具体倾向仍不明朗,即使对中国有深入了解的蒂姆·沃尔兹加入哈里斯的竞选团队,也没给竞选活动增添多少亮点。
相比之下,特朗普以改变立场和达成交易为荣。某些情况下,他的政府可能对中国更加友好。但归根结底,两位候选人目前都没有形成连贯可行的对华政策。不确定性无处不在,世界正走向未知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