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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魏雪巍 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拜登能否“治愈”美国对外政策之伤

2020-12-08

2020年总统大选期间,“治愈”是民主党候选人拜登的竞选主题。在对外政策上,拜登提出抛弃特朗普政府时期的错误政策,重塑美国领导力。过去四年中,美国政党极化和社会分裂程度空前,面对一个被撕裂的国家,拜登上任后究竟如何治疗美国对外政策之伤,他又能否实现“治愈”?

拜登在竞选过程中提出他的“治愈”计划,其中首要任务是恢复美国的民主,重新尊重新闻自由,对移民采取更加开放包容的态度。美国还将在全球经济中发挥引领作用,并重新加入多边机构和组织,主导经贸规则的制定,重申对军备控制的承诺。拜登誓言修复美国的同盟体系,通过团结盟友的力量扩大美国影响力,应对美国及其盟友面临的挑战与威胁。

大选结果表明美国国内的分裂比四年前更甚,拜登设想的“治愈”之路必将荆棘密布。无论是当下民意的分裂、未来国会政治力量分布的掣肘,还是民主党内部中间派与进步派的分歧,以及特朗普政治遗产的深刻影响,都将成为“治愈”路上必须跨越的障碍。

可以预期的是,拜登政府的对外政策将在现有基础上做出调整,以平衡美国各方的诉求。一方面,拜登将修正特朗普政府时期的错误,将对外决策拉回到较为谨慎和理性的轨道;另一方面,拜登也会保留特朗普主义中对美国有利的内容。美国目前的分裂源于更深层的问题与矛盾,即使拜登有心执政后弥合美国对外政策之伤,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首先拜登将致力于扭转美国目前的国际形象,增强美国的影响力,如重新加入特朗普政府时期退出的多边组织和协定。拜登已经表示美国将重回世卫组织和《巴黎协定》。但即使拜登政府重返国际机制并强调多边主义的重要性,美国也不太可能继续扮演“出钱出力”的角色,而是更可能希望发挥所谓“幕后领导”作用。再者,拜登将积极修复特朗普执政期间受到严重冲击的同盟关系,加强与盟友的合作与协调,以增强美国实力。同样可以预期的是,拜登政府的同盟政策将与奥巴马执政时期类似,在美国保持“存量”不变的情况下让盟国多做“增量”,要求盟国承担更多防务责任。

拜登还可能更重视维持大国关系的稳定,并继续推动战略重心向印太地区转移,以充实“印太战略”。拜登当前的外交安全团队大多曾在奥巴马政府任职,并曾参与“重返亚太”或“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构建。因此,可以预期拜登政府一方面将维持大国关系总体稳定,另一方面将再度重视印太地区,充实印太战略,强化与印度等新兴经济体的关系,以对中国形成防范和制约。

在对华政策上,拜登将倾向于刚柔并济。虽然特朗普政府的对华政策遭到诟病,但美国国内在对华政策上主张战略竞争已是基本共识。拜登执政后,中美关系的基调仍将以战略竞争为主,但战略竞争的方式或表现形式将有所不同。拜登在竞选期间明确表示要团结盟友共同向中国施压。在经贸领域,拜登政府短期内不太可能取消特朗普政府对中国输美商品加征的关税,同时他将协同欧洲和日本,利用国际经贸规则施压中国。拜登强调要加大美国在科技领域的人力和资金投入,通过美国自身的科技创新同中国展开竞争。与此同时,中美高新技术领域的部分脱钩大概率仍将继续。

当然,一方面我们对拜登执政后的美国对华政策保持谨慎乐观,另一方面也应看到拜登当选本身对中美关系的积极意义。特朗普执政期间,美国对华采取对抗性政策,中美关系颠簸下行,两国甚至面临因为误判而发生冲突的可能性。拜登不同于特朗普,他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和稳重谨慎的行事风格,其对华政策整体将趋于理性、可预测,中美关系有望逐渐回归正常轨道。拜登愿意在中美拥有共同利益的领域寻求与中国的对话合作,比如应对新冠疫情,过去中美两国曾有共同应对SARS和埃博拉病毒的成功经验,拜登执政后中美完全可以在抗击新冠疫情问题上开展各种务实合作。拜登已宣布美国将重返《巴黎协定》,未来两国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应对气候变化问题上也有望恢复合作。在防止核扩散问题上,中美能够也应该就妥善解决朝核和伊核问题开展有益合作。

11月25日,习近平主席电贺拜登当选总统,希望双方聚焦合作,管控分歧,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向前发展。这是中国对双边关系的期待,也符合两国的利益。